第(3/3)页 说到这里,苏允起身踱步,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他不假思索道:“折氏不过是困兽犹斗,他们以为能借联姻与盐利换得世袭之权,却不知这正是世家的死穴——总想着将权力财富锁在家族高墙之内。” 他突然驻足,指尖划过案上堆积的税赋卷宗。 “你看这西北诸州,折家占着半数良田,佃户缴的租子够养三支大军,可每逢灾年,饿死的皆是折氏田庄里的人。” 平子澄面色凝重,展开一张泛黄的舆图:“先生的意思是,即便接纳折氏,也要……” “要他们的地,散他们的兵,化他们的权。”苏允轻声道。 “折家军可收编,但必须打散重组;盐池收益要归公,折氏只能领一份俸禄。至于联姻……” 他冷笑一声,“不过是缓兵之计。待新朝根基稳固,我要让天下人知道,能决定命运的,不是血脉,而是双手。” 案头的铜漏滴答作响,苏允的声音渐缓,却愈发沉郁:“还记得苏学会创立时的誓言么?‘耕者有其田,织者有其帛,劳者有其权’。 折氏这类将门,与汴梁城里的贪官污吏本质并无不同,都是压在百姓脊梁上的山。 我们要建的国,不该有世袭的勋贵,不该有特权的阶层。” 他突然掀开窗幔,寒风卷着雪粒扑进屋内:“三年之内,我要废除所有世家私兵,五年内推行均田制,十年后……” 目光越过飞雪,仿佛穿透了山河屏障,“让每个孩童都能在学堂读书,让每个农人都能挺直腰杆走进县衙说理。 若折氏识趣,尚可留个虚衔;若冥顽不灵……” 窗棂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,“不过是改朝换代时又一块垫脚石罢了。” 平子澄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,道:“若是如此的话,天下权贵可能都要反对我们,抗拒我们,我们推翻大宋这个事情的难度可能要大上许多倍了!” 苏允点点头道:“我自然知道,咱们若是敞开胸怀接纳世家权贵,跟着他们一批盘剥百姓,似乎是一条极好的捷径,但你想过没有,咱们苏学会以及静塞军的根基是什么,是劳动百姓啊! 一旦我们失去了这个根基,那么我们的革命也要面临失败的结果了,你要知道,这些世家大族权贵是及其现实的。 他们但凡愿意来跟我们谈条件,那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,但凡他们还能够继续作威作福,他们是不可能来委屈自己的。 所以,一旦我们背叛了支持我们的劳动百姓,到时候我们的根基轰然倒塌,然后这些世家大族便会重新变成大宋朝的忠臣孝子,对我们喊打喊杀了,这个道理,你明白了么?” 平子澄早已经是汗流浃背了,满脸汗颜道:“若非先生提醒,弟子恐怕就要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了!弟子真是该死啊!” 苏允点点头道:“你们记住了,谁才是我们最需要依靠的人,记住这个事情,将会让我们的革命事业永远蓬勃发展。 我要你们记住,这就是我们的立国之本,只要我们永远将劳动百姓放在心里,那么我们的革命便不可能失败。 无非是过程曲折一些、困难一些、时日持久一些,但一定会成功的!” 平子澄长长舒了一口气,脸上有了笑容,道:“今日听先生一席话,胜过弟子研读十年书,弟子终究还是犯了急功近利的错误了。” 苏允拍了拍平子澄的肩膀,笑道:“你可以根据这个讨论写一篇文章,当然,我也要写一篇文章,我们一起发在学会报上,让整个学会的思想都纠正起来,去除学会中许多人急功近利的思想,要一步一个脚印,坚持我们学会的根本,坚持我们学会的理念!” 平子澄赶紧肃立,道:“是,先生,此事我会尽快完成!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