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二章为兄弟母子生隙-《大明皇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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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王公公,这套曲子是洪武五年洪武皇帝龙驾亲临蒋山礼佛时,由蒋山寺的僧人度谱创作的。宋濂学士当时躬逢其盛,便在笔记中记下了这次佛会,并将曲谱带回来交给了教坊司。”

    “咦,咱家记得你进宫也只有六七年。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
    “奴婢也是机缘巧合,无意中翻到了宋学士的笔记,然后再去教坊司,从那十多只盛谱的大红柜中,找到了这套曲谱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,不错,不错。张尚仪不愧是有心人。”王玉口中赞叹,心里头却有心疑惑。

    王玉啰里啰嗦地刨根问底,晴儿却不敢不答。她虽是太后跟前的红人,但对这位从小就服侍先皇的老太监向来谨慎有加。她听出王公公的话中似乎有些敌意,也许是今天抢了他的风头,让他有些不快。

    晴儿赶紧赔着笑脸答道:“王公公的琴艺天下无双跟您老比起来,我们这班女乐都成了儿戏。今后,还望王公公多多赐教才是。”

    这些奉承话王玉似乎很受用,笑道:“呵呵,王尚仪太谦虚了,方才太后还夸赞你们演奏得好。”

    “嗯,是演奏得不错,”张太后接过话茬,“晴儿,回宫后,让孙太监给你们赏银。”

    “谢太后。”晴儿弯膝谢过,然后知趣地退出。王玉目送着她走了出去,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。

    歇了这半会儿,张太后总缓过了劲,问王公公:“王大伴,哀家现在该做啥?”

    “娘娘,下一步是赠观音。”

    王玉收回目光答道。他起身朝门口一抬手,立刻就有两名小内侍抬了一个高约四尺的红木匣子进来,在砖地上小心翼翼地放稳,然后打开木匣,那尊藤胎海潮观音像就赫然映入眼帘。

    以下情形不必细说,觉远师父带着大小和尚,先是给张太后叩首谢恩,然后让两名小沙弥进来,抬起那尊观音去大士殿落座。一时间,寺外僧众夹道长跪接迎,女乐工们再次鼓吹奏乐。

    短暂的仪式过后,觉远师父又回到客堂,刚坐定,王玉就提起话头说:“觉远师父,今儿可是昭宁寺千载难逢的喜事,一下子来了两个观音,那尊藤胎海潮观音,已经永久留在寺中,还有母仪天下的张太后,本就是观音转世……”

    “算了,算了,王公公瞎唠叨什么,”张太后明是嗔怪暗是高兴地打断王玉的话说,“在佛门清净地讲这种话,不怕犯忌?”

    “太后本来就是观音转世嘛。”王玉猜透了张太后的心思,因此也就放肆讲话,“觉远师父,听说你是练出了天眼通的得道高僧,想必你看得更准。”

    “阿弥陀佛!”觉远双手合十,唱了一句佛号,并没有接话。王玉也不介意,继续说道:“既是这样,太后,老奴倒有个建议。”

    “说来听听。”张太后兴致勃勃的问道。

    王玉说:“既然太后亲自把大内收藏的藤胎海潮观音送到昭宁寺供奉,干脆,这昭宁寺就此更名,叫灵藏观音寺,岂不更好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张太后把目光转向了觉远方丈,征循他的意见,这一下可让觉远为难了。

    京城梵刹,昭宁寺并不是最有名的,以觉远的影响地位,他本可以住持一座更大的庙宇,但他宁可住在昭宁寺,原因是这一带穷苦百姓多,在他们中弘扬佛法,正好吻合他的“普度众生”的佛家襟抱,若更名灵藏观音寺,实际上就变成了一座皇家寺庙,一般百姓庶民就会敬而远之,这实非觉远所愿。

    王玉这一提议,明显是为了拍张太后的马屁,觉远方丈若表示异议,后果不堪设想。思来想去,觉远只得合掌念道:“阿弥陀佛,一切听张太后做主。”

    张太后看出觉远不太愿意,便追问了一句:“觉远师父,王公公的提议有何不妥吗?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嗯,那就这么定了!就改作灵藏观音寺吧。”张太后一锤定音。

    “谢太后。”觉远双手合十,又念起“阿弥陀佛”来了。

    老和尚的这份木讷与虔诚,倒让张太后大受感动,她对王玉说:“王公公,不如这样吧。你回宫后,您瞅机会奏请皇上,给这灵藏观音寺赐个匾额。”

    王玉笑眯眯的回答:“是,太后,老奴记住了。”

    谈话至此,张太后想告辞了,便对觉远师父说起道别的话:“觉远师父,咱只想到昭宁寺来敬香还愿,没想到宫里来了这么多人,对寺中多有叨扰,还望师父海涵。”

    “太后客气了!”觉远师父双手合十,恭敬地说道,“太后玉辇亲临,实乃寒寺的无上荣幸。”

    张太后站起身来准备返宫,忽然门外有人来报:“启禀太后,寿宁侯张鹤龄、建昌伯张延龄求见。”

    “啊,快请!”张太后忙吩咐。

    觉远师父适时告退。一会儿,只见两个约摸三十多岁,身着轻绡蟒衣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帅哥风风火火走了进来。两人一见到张太后,顿时情绪激动,这便是张太后的两个弟弟张鹤龄和张延龄。按照国礼,这两人必须叩拜。

    就在这两人准备行大礼时,张太后伸手拦住了他们,说道:“大弟、二弟,这里不是宫中,又没有外人,你们不必拘礼。”

    “好,好,咱们听大姐的。”张鹤龄忙不迭地回答。

    “大弟二弟,你怎么来了?回来这么久,怎么很少进宫来看咱,陪姐姐说会话。”张太后问。

    “呵呵,大姐,听说你来昭宁寺烧香拜佛,咱们特意赶过来相见。搭帮着咱们也在菩萨面前磕几个头,烧一炉香,讨点福气。”张鹤龄避实就虚的回答。

    接着他东张西望,看到客房里陈设琳琅满目,每一件都非常考究,不由得羡慕地说:“啧啧啧,这和尚们的铺排,竟如此华贵,唉,大姐啊!咱寿宁侯府上,比起这里来,不知道寒酸了多少。现在的这个寿宁侯府,还不如咱在别失八里的房子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是啊。大哥你还好一点,俺的建昌伯府更差!说起来还是齐王出手大方,皇帝忒小气了。”张延龄也不满地嘀咕。

    王玉听了一笑,指指这些家具揶揄道:“两位要是看着这些家具不错,待会儿都搬了去。”

    “哼哼!”张鹤龄眯眼觑着王玉,一咧嘴便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,他熟络地说:“你王老公总喜欢拿咱兄弟开涮,这些物件又不是你的,你才这么大方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,不是我的,也不是寺里的嘛。”王玉把身边茶几上一块黄绫绣凰铺垫揭起抖了抖,调侃道,“寿宁侯您看看,这是哪儿用的?”

    张鹤龄伸头细看,艳羡一笑:“啊,原来都是大内物件。”

    “对呀,张太后来,这昭宁寺里的物件哪摆得出来?”王玉一面说着,一面看张太后的脸色,“你们兄弟看中的,都是从宫中搬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咱说嘛,这些东西怎么就看着眼熟。”

    张鹤龄一口浓重的北直隶口音,长得倒是眉清目秀,只是有点油头粉面。若是脱掉蟒衣换上寻常装束,走在街上,活脱脱就是一个吃软饭的白相人,哪里看得出来他是当今圣朝皇亲,地位显赫。

    自弘治皇帝驾崩以来,这兄弟俩总算是重新回到了京城,还恢复了爵位。不过现在进宫也不像以前那么方便,正德皇帝不像他们的姐夫那么好说话。差不多两个多月姐弟三人未曾私下见面。

    今天这兄弟俩赶来昭宁寺相见,张太后尽管知道他们的特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肯定有事相求。但心里头还是高兴,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,自己的亲人除了母亲金夫人,也就他们兄弟两人。

    张太后原打算礼佛一完就回宫,现在当着兄弟两人面说不出口要走,遂临时决定在庙里吃一顿斋饭。好在王玉心细,事前已作了妥善的安排,让御膳房的火者带了食品随辇而来,不多时就备齐了一二十样精致的素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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